没有证件的宪兵上尉
,我到家时他还赖在那个临时窝里发呆,听到我回来也没有问好的意思。 “进来。” 他像只流浪狗一样狼狈的裹着毯子和旧衣服踉踉跄跄的走到客厅,等待发配。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既没有奴颜卑膝的谄媚也没有宁死不屈的拒绝,只是一滩死水般的平静释然,似乎言下一切都和他无关。 我想也许在战争失败,被迫焚烧掉衣服和证件的那一刻,他就给自己宣判死刑了。 我不允许他坐在沙发上,因为毯子太脏。于是他只好跪坐在茶几边,微微扬起眼睛,萎靡的看着我。 “你很健康。” “你欠我五块钱。” 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口。 “你欠我七十五块,”我伸出手,居高临下的放到他鼻尖前,“五十块体检,二十块住宿,五块洗澡。” 他意义不明的看了我一眼,有些困惑,却听话的从衣服口袋内侧翻出了一叠努力抹平却无济于事的钞票,皱巴巴,脏兮兮,和军装一样。这是他的全部家当,不知道被cao了多少次才赚到的,他甚至没有点一下就全部递给我。 “只有五十四块。” “你去报告给保卫科了么?”瓦尔特头也不太抬地问。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急着说话,贸然打断别人。他自私又傲慢,以前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脊椎都被打断了还是学不会基本的礼貌。 “你还欠我二十一块。”我有一个命令回答他的问题。 就这样瓦尔特住下来了,我们从未公开讨论过他留在这儿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支付食宿,我又需要他提供怎样的服务,但往往是这样模糊又不成文的合同最要命。他把整个人都卖给我了--活着的人里最恨他的那一个,只为了不再回到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