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头在枕上,看出去的却不是天花板,是一条身穿葱绿紧身小袄、月白撒脚裤,烟视媚行的影子。

    这条影子在脑中,在梦里,无分日夜,纠缠不去。不消几天,张文远人就瘦了。

    5

    徒弟瘦了,师父也瘦了。张文远的憔悴,都道是他师父留恋在乌龙院,公事由徒弟承当,责任沉重,不得不瘦。宋江的消瘦,就不免有人挖苦批评。知己的朋友如朱仝等人,索性就当面打趣。

    宋江的涵养极好,打趣说笑,不管是何恶谑,从不动气,心里自然也有些警惕,觉得要离阎婆惜稍稍远些。无奈一到乌龙院,看见她那横生的媚态,便把自己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了。

    转眼间春去夏来,端午将近,刑案上油水极肥,照例要分润各处。第一个少不得的是马、步军两都头。五月初一,宋江带了张文远,提着两包银子,亲自致送,先访雷横,后访朱仝。

    朱仝原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宅子里屋宇闳深。因为他好武,把座花厅改做了箭厅,只要他在家,必在箭厅盘桓。宋江是来惯了的,也不要下人通报,带着张文远径自到了那里。

    果然,朱仝正与他部下几个武艺好的小校在练功夫。一见宋江师徒,笑嘻嘻地丢下仙人担,迎了上来。彼此唱喏见过礼,他把客人引到厅旁的耳房待茶。

    人刚坐定,宋江向徒弟使个眼色。张文远便把一大一小两包银子,捧到朱仝面前,交代明白:“都头,这大的一包五百两,是年常例规。小包包的是二百两,是家师额外孝敬都头的节敬。我打开来,请都头过目。”说着便伸手去解包袱。

    朱仝一把揿住了。“不用!”他说,“文远,大的一包留下,小的一包你带回去。”

    “怎的?”

    “年常例规,我要犒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