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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像海绵一样,被压紧了,拍扁了,以供新的海绵入库。 “完了完了完了挤不出去了要迟到了……”海绵里有个声音钻出来萦绕在薛赐耳边。这个声音沙哑难听,一听就是变声期的小男孩。 公鸭嗓念叨了九站路,翻来覆去颠三倒四:“早知道就早点出来,这样挤过站了也来得及,这个月迟到四次了,要被喊家长了,我爸肯定揍我……” “呀——让一让!”公鸭嗓高喊起来,声音更难听了,“叔叔阿姨大哥大姐行行好吧,让我出去。” 叔叔阿姨大哥大姐能做到的最大身体幅度的改变就是转转眼珠。 公鸭嗓开始哭了。 薛赐头疼起来。他拽住公鸭嗓的领子,仗着手长抓住门口的栏杆,连拖带拽,终于逆着人流把公鸭嗓拽出了人群。 在感谢之前薛赐先听到的是对不起。公鸭嗓的吨位比他想象中大,拽出来时因为惯性两个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递上。 “对不起对不起,叔叔,哥哥,叔,呃,哥……”小胖子语无伦次。面前的好心人西装革履,又给他靠谱成熟的感觉,因此他开口喊了叔叔,但抬头看见对方的脸后立刻下意识改口哥哥,而烟味混着薄荷味闯进鼻子里来,再仔细一瞧,那人眉间盛着不属于少年的冷淡倦色,哥哥也喊不出口了。 地铁勉力吞掉了一半排队的人群,呼啸着走了。 薛赐坐在地上,从人来人往的影子里抬头看地铁站牌,他还从来没有在这个视角看过站牌。他提前下了两站,正处于人最多的市中心,再想挤上地铁不知道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 “你不是要上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