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质

同一个模具的无奈感。但时家分明的阶级摆在那里,平民出身的侍奴想安稳混到遣放就只能夹紧尾巴。

    他不框住树苗,枝桠长到不该长的地方,就会被握有剪刀的人暴力修剪,他是为树苗好。纪惟虽说是在这么说服自己,但他知道自己只是在为眼睁睁看着又一个人陷进时家泥沼的无力找借口而已。

    他反抗不了这个吃人的扭曲地方,反而还要帮着规训一批批被送进来的人。不光是那些人,方之亭、苏沛、祁阅、他自己,都是一个个被困在既定定位上的工具,谁又比谁多一分自在。

    纪惟看着手边因为权力越盛而越叠越高的文件,之前勉强压抑住的厌烦情绪又快溢了出来。他捏紧兜里的手帕深吸两口气,平复下一半心情才抽了张纸巾递给小管事。“我不想苛责你,但你也知道我的要求,这两天你先跟着郑宁身后好好磨一磨性子,他觉得你合格了,你再准离了他单独行动。”

    “下奴知道了。”小管事应的爽快,接过纸巾就贴在颊边胡乱擦了一通。他抬起头时脸上已经不见往日常带的夸张表情,小心翼翼地觑了纪惟一会儿才敢张嘴:“那您之前说的能让下奴送您回房的话还作数吗?之前下奴跟人说是您身边的亲近人,他们都不信,还取笑下奴……”

    纪惟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当成虎皮扯大旗的一天,原本沉重的心情被这么一搅和只剩下哭笑不得。生病时还心情起落过快的后果就是他刚站起身,整个人就眼前发黑、跟失重似的站不稳,这下不请人送回房都不行了。

    这倒也省了他回房冲冷水澡的力气,纪惟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当然作数,还要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医局,大张旗鼓地越多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