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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率先跟着记忆回了家。 但听邻居说,我爹娘已经搬走了,不知道搬去了哪里。邻居也换了几个,只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婆婆还记得我。 她手里拿个烟壶,砸吧砸吧嘴,点着头,说记得从前给过我麦芽糖吃。 “你长得清秀,我还想过,把我的外孙女儿配给你好不好,没想到你爹娘就这么把你卖了。”她这样说着,但好像也并没有很遗憾:“他们或许也觉得丢人吧,旁人的闲言碎语没断过,他们没多久就搬走了,也没说去哪儿。” 我看着她眯缝成一条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你的命还是好的。”她砸吧砸吧嘴,片刻后盯着刚才起就躺在巷口的人:“你看见那里那个死人了吗?是我的孙女婿,我孙女前日被军警抓去了,孙女婿去拦,就在那被打死了。我老了,也没力气替他收尸了,左右那么放着,臭了要生出疟疾来,大家活不成,最后总会有人去抬的。” 我低着头沉吟了半晌,和老婆婆一起坐在巷子里,看着儿时踏过无数次的土门槛,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后来我从靴子里摸出几枚铜板,这是我在宫里艰难攒下的,我请老婆婆还是拿钱把那尸体埋了,又给她买了块麦芽糖,似乎想要将过去的一切都就此偿清,再无瓜葛。 离开之后我辗转了几家店铺,询问是否需要帮工,掌柜却大多只是眯着眼看看我,然后不住地摇头,觉得我身形太单薄。 出逃的太监并不值钱,不够勤快,身体还“不干净”,甚至有人直言“不吉利”。 夜幕沉下来的时候,我找了个极小的客栈住着。通铺,边上是几个乡下逃难来的汉子,带了一个女人。 一个屋檐下,我难免听到他们交谈。 我断断续续地理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