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处看着整齐许多。深冬草木凋敝,便是余下些残迹,也给大雪掩住了,几株合欢树掉光了叶子,细细的枝桠伸展得荒疏。这一色的冷白枯瘦,倒有几分像是刻意打理出来的。苏清雪裹了日常穿的雪貂裘,席地抱膝坐在一张长案前,仰头望着碎雪自半天铅云里星屑一般簌簌落下。他左手持了一只白玉酒杯,却不曾往唇边送过,雪白的指尖轻轻扣着同色的杯壁,头发未束,黑鸦鸦的散了满身,一派的意态悠然。身前的案上已是薄薄的落了一层雪。 谢百同立在月亮门里向他望去,只觉天地间忽然只剩了黑白两色,那分明的荒寂清冷之中,又有一双澄澈的眸子极遥远的看了过来,极温柔却又极冷淡,似水似月,非水非月,却是水底月影,月镜水痕。 正恍惚间,忽听有人笑道:「谢白头,你既来了,怎麽不过来,站在那里做什麽。」语声里带了些戏谑的意思。谢百同一惊回神,见苏清雪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手中酒杯已放在了案上,一身墨发也不知何时挽了起来。不由脸上一红,幸好天色已暗,看不分明。当下便走近去。 谢百同看案上搁了一把玉壶,酒杯却有两只,问道:「你在等人?」暗想朝里宫中庆贺除夕的花样名目极是繁多,陛下怕是夜半也脱不出身来。 苏清雪微微一笑,却道:「没有。是碧衣一并拿过来的,说是成双成对吉利些。请坐吧。」 谢百同便在案前席地坐了,地上尽是积雪,登时便觉一股寒气欺上身来,看苏清雪身形细瘦,发间更落了许多细小的雪花,不觉道:「雪这麽大,你不冷吗?」 苏清雪笑吟吟的道:「不觉寒暑之切肤,利欲之感情,正是酒之大德。喝几杯暖暖身子吗?」说着执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