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盛〉

早就成了。

    一旁的人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世贞抬起头,看向身旁人,「老师……如果当时我能说服他,将他拉进我的圈子里,不要放他一个人,他是不是就不会Si谏?若我能日日夜夜守着他,不让他有机会写那份奏疏,不让他有机会被下放到狄道,他今天是不是就不会Si了呢?」

    人生总是有无数个「如果」,可就算人生能重来,这些个如果也不见得能成真。徐阶悠悠心想。

    「他不是那种会结党的人。」不知怎地,杨继盛之Si,使徐阶想起了夏言──他难以忘怀的故人,也是他的老师,他的前辈。除恶扬善,公私分明,心怀天下的一个人,下场是弃市。

    与其说天妒英才,倒不如说,如今的世道容不下一点清流之士。水清则无鱼,若水尽皆混浊,只怕天下将倾。

    摇头,感叹,「纵你能日夜拴着他,养着他,看着他,他还是会反对仇鸾,上书痛陈马市之弊端,而後被下放狄道为官,他就是那样的人。」徐阶说道,他似乎是明白杨继盛的个X,可说的时候,他总莫名地想起夏言。他想,若是夏言,铁定也是如此。「以身谏上,以邀直名」。

    或许,两人之间确实有着这麽些共同点。

    夏言Si的那一天,他站在刑场的墙外哭泣,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此时,他自委靡的王世贞身上,亦能看见少年时的自己。

    悲伤无以言明,开始憎恨君父,严党,以至於整个世界。当他认知中的全世界已被带走,真正的全世界,就彷佛不复存在。

    他无法明白王世贞对杨继盛的感情,可他能明白自己对夏言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