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出征
看见刘邦似想露出一个笑,但终究不能。只是牵动了下唇角。 外面风吹树梢,簌簌呜咽。天边鱼肚白,夜色微熹。汉王大概候了许久,或许在战斗开始时便焦急地等待着,或许比这更早。无论如何,都是许久许久了。草叶渡着细圆的薄露,汉王衣角也有些潮湿。他垂在衣袖下的手苍白,在风中一动不动,显得僵硬了。骨节仿佛更分明,腰间佩剑剑鞘泛着沉光——敲上去发出泠泠的笃音。 “荥阳解围,多亏将军。” 韩信牵起刘邦的手,冰凉得让人心里一哆嗦。他握紧了捂热,揉着指关节。“这是臣的本分。大王,我们进屋说。” “好。” 坐下了,韩信关好窗户。烛火发散暖黄的光,照理可以映得人眉目温和。但他却发觉刘邦瘦削近锐的下颌。再发现,衣袍有些许空荡。从鼻骨到喉结到肩胛,每一小处骨骼的凸起都令他想起孤直凋敝的桠节。 大王瘦了不少。 他斟酌地开口,“我军已至,大王……” “嗯?”刘邦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轻轻的,无甚气力的样子。 韩信望着他,烛光对坐中发现君主眼睑的乌痕,凤目还是微挑,却不再有神采含情。半阖,覆着层可见的疲惫。于是他倏忽想到,在那些他未赶来、逃亡的日子里,汉王怕是没有睡过多少好觉。 他把话说完,“大王可以放心了。” “嗯。”刘邦安抚地笑笑——为他安心的安抚,唇角的弧度拉起一点,似乎再多就累到了。“多谢将军。” 韩信不知该从何安慰,平时他本就笨嘴拙舌。只能握紧了君主的手。 刘邦任由韩信握着,神思飘忽。将军身上还沾着战场腥气。 韩信不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可能穿梭战场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