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东征
弦月如钩的夜里韩信摩挲着瘦削的足踝,想到一截短短的铁笛。 少年时仰望小窗里的月色哼谣。如今的窗户是雕扇。他轻轻哼了几句,挨着刘邦的肩膀睡去。 不知不觉,距陈仓胜后已过三月有余。 秋雨淅沥。 1 刘邦倚靠着榻,身上受的旧伤在阴雨天隐隐作痛,泛着酸。他拢了拢被褥,目光移到案边的小将军身上。 韩信正认真读着兵书。刘邦刻意咳了两声,发出闷哼。“呃……” “大王?”果不其然,将军立刻抬头,关心地望向他。 刘邦摆摆手,“咳咳……无事,就是旧伤作痛而已。”他指了指窗外,雨点打在庭院的青板石上,声音泠泠。 “大王……臣从前竟不知……” 刘邦笑笑,“今日便知了。”旧伤陈疤,他其实不以为意。只是因为将军在这里。他佯装严重,本意不过想让韩信关心。届时他再将凑近的人搂到怀里,摸把细腰,亲一口。 仅此而已。 但好像……将军关心过头了。刘邦不确定地想。韩信定定地望着他,眼眶已然有些泛红了。刘邦低头瞧瞧自个儿,固然是因为不适而脸色白了点,但也不至于一脸病容吧?还是——大抵是将军担忧过甚了。 此刻他也不能说身体尚可忍耐,索性就眼看着韩信起身匆匆忙忙地拿了暖炉。 韩信跪在榻边,手里捧着暖炉。“大王请用。”刘邦接过,把暖炉拢在手里。韩信这样关切,他不好再调情揩油。便还当善解人意的君主,温声道:“将军何必继续跪着——” 1 “臣要伺候大王。” “将军有心了。不过,我有这暖炉便够了。将军还是继续读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