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



    在睡梦中,他又想起了爸妈飞机失事那天发生的事情——那天,他因为贪玩掉进了家里的水塘,被救起来后发了高烧,躺在床上养病的时候忽然就得知了噩耗。

    聂岁寒又想起那时的无助和痛苦。

    本来已经淡忘了这件伤心事,结果这次却因为久违的发烧再次勾起了这般令人崩溃的回忆。

    聂岁寒情绪十分低落,心里难过极了,待在这空荡荡的昏暗空间中,他感觉自己已经被巨大的孤独感包围住,也像被人死死掐住,喘不了一点气。

    身体上病痛的折磨好像也同时引发了精神上的大坝决堤。

    聂岁寒已经无心在意自己在景秧面前流露出的脆弱与难堪,整个人无法自拔地陷入了杂乱窒息的深海中。

    某时,他靠在铁笼上蹲坐着,把手指按在嘴角边,往上一划,带起了一个冰冷麻木的弧度,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还很正常。

    景秧发现了一件事。

    聂岁寒最近沉默了很多。

    自从那次发烧之后。

    他好像想清楚了什么,也放弃了一点坚持,任由景秧对自己的折辱,无论被怎样恶毒对待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他已经不会再因为被景秧折磨时升起的欲望而动容。

    他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阴沉与麻木,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他不再故意说一些会让景秧生气的话,而是沉默着,沉默着,表现得像已经死掉一样。

    ——或许他的精神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死掉了。这饱经折磨的身体其实只是一层保护作用的壳,自我正封闭在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