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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中毕业典礼前一晚,就收拾好行李,从母亲的皮夹中偷了六千多块的现金,加上高中打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两万多元,逃出了我生活十八年的家。为了避免留下任何让母亲可以找到我的线索,这个逃家计画,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包含我高中时期最信任的两位nVX密友,以及我的亲弟弟。 这个逃家计画并非仓促成行,我甚至从国三开始,就反覆研究从家里到新竹火车站一共有几条路线、不同年龄搭火车的票价;高二起想得更远,一并研究哪个县市的房子租起来最省钱,周遭有没有至少一间便利商店,以免我换工作的空窗期吃掉太多老本,必须依靠泡面果腹度日。 新竹nV中毕业典礼当天,我没有出席,因为我早就背着极简的行李,还有半偷半赚的三万块钱,搭乘最不舒服却最廉价的区间车往北部逃亡,在中坜火车站下车,放眼望去,陌生的月台,特别刺眼的指示牌,处处提醒着我:我已身处异乡,闺密、唯一的亲弟弟,那个一周七天会发六天酒疯,会用酒瓶和藤条打我的不合格母亲,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我出站租了一辆公共脚踏车,沿路问陌生人最近的大学在哪里,因为大学附近会出租廉价套房给学生,让我暂时有个安身立命的处所。 和房东洽谈的过程中,我告诉他,我身上除了一袋行李,别无他物,马上就要一个房间,请他尽可能帮我想想办法。 「这样啊……」骨架瘦弱,腆着大肚子的中年房东一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把租赁契约书推给我,「你还是先签,我这几天先让你住我的那间。」 「住你的那间?」我疑惑。 「不要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