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与奇花(过渡)
,林朴疏一边采药,白皙有力的指尖干净利落摘下一颗颗饱满红果,一边淡声道,“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何必为不可改变的事情徒增烦忧。” “哪怕会重蹈覆辙?”我下意识问道。 “初心不改,再走它一遭又如何?” “哪怕行差一步……都会令将来悔恨不已?” “进也是行,退也是行。倘若你一直顺应本心,怎么会有后悔的机会?” 我心头微动,可下一秒又不住苦笑摇头,“今日之思往往非明日所想,就像古话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倘若现在任我心意……呵。”我看着林朴疏抱得美人归后天不怕地不怕的潇洒模样,不由心生艳羡,长叹道,“况且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你这般如愿以偿,人活在世,往往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如今我的命只是皇权附庸,依托世家与寒门的争斗博弈,基于墨淮舟说不清道不明的移情,却独独不属于自己。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倘若一个人连做“自己”的权利都无从提起,那他跟虫蚁刍狗又有什么区别?倘若一个人连性命都受制他人,哪有资格去谈论尊严?又哪来身份……去讨要情债? 情债。我不由为自己的措辞嗤笑出声。这些年还是糟糖衣炮弹腐蚀得不轻,竟教我都忘了拎清自己的立场,忘了这段孽缘从何而生。我起身,躬身告辞后转身离去,只听得身后一声长叹,融进长夏微风,拂过满山遍野摇曳的辛夷,遥遥落入我的耳里—— “只怕人生如蜉蝣,一往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