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八
小八手术结束後安排到烧烫伤加护病房,由我负责每天替他换药,一天两次,除了换药还得再清洗创面。 小八很瘦,瘦到看得出骨头的形状。他就像一颗树,被火的獠牙啃噬过的皮肤像树皮一般一层一层,就覆在他的皮肤上。 他以前或许学过声乐,喊出来的声音铿锵有力,又或许长年累积的菸瘾让他的声音不如一般中年男子般低沉沉稳,总带些嘶哑。 他刚搬进来这间病房时,换药总是挣扎着,到後来麻痹了偶尔呜呼两声。每晚,当我用生理食盐水大量冲洗着他的皮肤,都会换来他无止尽的尖叫。尖叫通常会持续到换药过程结束,也就是一个小时後,到後来他的嗓子哑了,叫不出来了,我的耳根子也就清净了。 每天的换药和清创对小八而言似乎是一段不好的过程。有一大段时间当我跟其他护士拿着敷料和生理食盐水进到小八的病房,总是看到小八充满悲恐的眼睛,他的眼珠子斜斜地朝我们望过来,头发散乱着,无处摆放的手脚和被踢乱的被子警告着我们。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觉得小八在无声请求,请求我们:「别过来。」 我们的眼珠子就像一个空洞的心灵窗口,被拔去了灵魂,朝小八走了过去。 住院医治的时间一长,花费的金钱也就越多,每到缴钱的时候小八的医治费总是一分也不少的汇进医院的帐户里,那就像是小八的保命费,彷佛只要准时缴了,小八就能够继续在这世界上安稳的活下去。 可是缴钱的人恐怕没想到,在加护病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