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屋子有了些年头,墙上刷的灰早就褪了色,即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也能看出它露出来的斑斑点点的黄褐。 地上没贴瓷砖,温赐脚下踩的是坚实的水泥地,有些地方凹凸不平,有些地方被磨得铮亮,也不知道到底修了有多少年。 再看这个逼仄的大厅,电视没有,沙发没有,茶几没有;大厅与厨房混在了一起,一张饭桌摆在大厅中部靠左的位置,旁边是做饭的煤气灶和一些厨具,整体简陋但整洁。 果然是个穷酸货。 温赐在饭桌旁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五味杂陈。身在此处,心中却突然涌出一股熟悉感,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可能他小时候来过这里吧。不过现在他回来也不过是暂时找个落脚之地,他必然不会在此停留。 他不会。 外头明明鞭炮声不断,仅一墙之隔,温赐却觉得仿若隔江蒙雾,多了些许缥缈的回响,显得屋子里更静了。 摊开手掌,温赐将脸埋在手心里,烦躁地揉了揉疲惫的眉头,幽幽叹了口气。 他大抵是没家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养父母将一张纸拍在他脸上,温赐愤愤地拿起,低头一看,白纸上赫然印着“解除收养关系”几个大字。浑身像被泼了一盘凉水,冻得彻底。 虽然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但温赐没想过会来得这么快。本以为温家会贪个吉利,过完年再将他驱逐出去,可现在是连除夕也不让他过了。 温家被拐卖的大少爷找回来了,他这个替身怎么样又有什么所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