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项言璋提着粥进入病房,他哥哥没睡,半靠在漆黑的眼珠带着潮湿的雾气和经年累月的深沉,眼神在项言璋踏进病房的那一刻,亮了一度。 “哥,醒了?” “嗯。” “小姨给你熬了猪骨粥,起来吃吧。” 项元筠没动。 医生说他恢复得挺好,可以坐起来吃东西了。 “哥?” 项元筠摇摇头,不说话。他的话越来越少了。 项言璋抽出几片抽纸,麻利地把桌面擦了一遍,摊开盖子,霎时间满屋飘香。 “哥?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伸手摸了摸哥哥的额头,平整的额头温度正常,不冷不烫,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项元筠拿下项言璋的手,说:“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项言璋皱紧眉头,不解,“你是我哥,说什么添不添麻烦的话啊?” 项元筠的眼睛眨了一下,把喉咙里的话咽下去了。 项言璋吹凉一勺粥,递到哥哥唇边,只见那一双薄薄的唇一张一合,那勺粥就不见了踪影。 项元筠慢慢地、慢慢地咽,他的脑袋越来越重,越来越疼,好像有人拿千斤重的铁锤敲击他的头骨,他听到脑浆汩汩渗出骨头缝的声音,听到输液滴进血管的声音,好痛……好痛…… 这如影随形的痛苦,伴随他度过了三年的时光。自从项言璋出现之后,这种情况如同干柴遇上烈火,烧得旺盛,疼得剧烈。 笛鸣、车刹、尖叫、绿灯;阴暗的天,湿滑的地;口里念叨着一个珍重的名字,想起思念他的心情,想起半夜独自发泄后的悲凉;衣服湿透,贴在皮肤上,世界仿佛将他抛弃,他跑起来了,风是他的伙伴,光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