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手塞在同一个兜里,久久地沉默。 周围升腾着各种雾气,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时对他们投来好奇的探究目光,被项元筠瞪了回去;脚步声散乱,锅铲与铁锅相撞之音闯入耳膜;因人群拥挤,过路的车辆使劲按着喇叭,警告两边潮水般的人群让路;一对路过的小姐妹大着胆掏出手机,小小的摄像头对着他们咔咔拍了几张照片,嘴角难掩上翘…… “草……rou麻死人!别丢人现眼了,赶紧走吧,我求你!”吊着绑带的温赐脸皮还是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 不论怎样,项元筠终于抽出和温赐相交的右手,拧开车把,把电瓶车稳当当开上了公路,扬长而去。 穿梭在灯下投射出的斑驳树影中,耳旁听着呼呼的寒风,一直萦绕在温赐心头的压抑莫名少了些许。他仿佛踩在了一片柔软且温柔的棉花上,飘飘然不知何处之。温赐犯懒了,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愿去想,闭上眼睛去放空了脑袋,手却依旧留在项元筠的兜里,不曾抽出半分。 温赐的脑袋靠上了项元筠的背,从起先的小心翼翼到放松,项元筠俱能一一感受。他开车间隙回头望了一眼,轻轻叹出一口气。 凌冽寒风吹得项元筠满面冰凉,他抬手抹了抹红红的眼眶,一滴泪水飞速滑落,不知落向了何处。他的眼泪向来没有声音。 尽管寒冬未去,但春日已悄步而至;悲伤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感同身受,隔阂不是一言一行就能销声匿迹;项元筠比温赐多出来的几年回忆,就像一把利刃悬在他头顶,时不时将他凌迟一番,鲜血淋漓又让人无法忽视。 早就孤伶多年,是温赐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使他安静的世界又开始喧嚣,黑白的周遭重新染上了色彩……这如梦似幻的生活,是不是也该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