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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江淮时常坐在教堂里发呆,或对着壁画,或对着教堂大门,天上的阴云连绵,灰沉的天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太阳不知所踪,野鸟聚群啄食倒伏的稻苗,远处传来拖拉机的气缸声,细闻还有一股鸡屎肥料的臭味。 车侑英点开平板的搜索记录,计江淮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要搜索几十遍案件进展,然而这些记录断在一周前,现在再点进去也多半被站方删除,再也找不到痕迹了。 这是一个靠网络传播信息的时代,人们依靠网络保持记忆,案件浮现于网络、存于网络,一旦从网上消失,不出两个月,大部分人都会忘记还发生过这么骇人听闻的车祸案,大家会以为是自己的记忆错乱,或者只是道听途说的传闻。 车侑英在烦躁的时候也会坐在教堂里发呆,他守着这间教堂快六年了,早就对教堂的一砖一瓦了如指掌,他搬来一把木椅子,这把椅子上有颜色不均匀的木条,这是老神父拆了一张木板床亲自修补的,那个时候教堂没有收入,全靠俄国的宗教基金会和妻子儿女们的资助度日,因此什么都要珍惜着用。 计江淮正坐在门口,他把右腿的裤脚放下来了,因为长期把右边的裤腿扎着,裤腿上有了洗不掉的褶皱。车侑英坐在了计江淮旁边,他侧眼留意着计江淮,计江淮的神情疲倦,带着迷茫和哀伤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雨水在滴答敲着石砖路,仔细听还能听到河面翻腾的声音,车侑英没有见过教堂的繁盛,在他记忆里这里一直人迹罕至,偶尔路过的只有散步的老人和闹腾的小孩子,他们有他们的信仰,这座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