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
门铃响了,任溪以为是房东过来要钥匙,于是赶紧跑去开门。 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门外。 “嗨,小溪。好久不见。” 男人蠕动着干瘪的嘴唇,沧桑粗糙的声音混着酒精味扑鼻而来,明明才早晨十点,他手上已经握着一瓶只剩瓶底的啤酒瓶。 眼球浑浊而暗淡,青灰色的下巴上冒出几根白色的胡子,抽丝的牛仔裤上沾满了各种风干的油渍。 见任溪愣着,他自顾自推开门,撞了一下任溪的肩膀,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就坐下。 “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从来不知道叫人。” “你……” “怎么啦?认不出我是谁啦!你爹呀!你世界上唯一的爹!”他激动地胀红了脸,像是生怕任溪不认账似的,突然拔高声音,握着啤酒瓶的枯手使劲抖了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说到这我就来气,你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留,跑了好多个社区和福利院才打听到你在哪!” “你不应该来找我的。” “我怎么不可能来找你!我不找你谁养我?十年了!我当年是因为谁进到那个鬼地方的你不知道?一滴酒都没有,天知道我怎么过的!偷了两瓶还被抓了!转监!转个锤子转监……那个举报我的老刘头……”蒋永庆灌了口酒,开始侃侃而谈他的艰难的囚牢生活。 “停。” “我当时就给那个小狱警的小腿来了一刀!哼,让他知道什么叫社会,什么叫险恶。” 任溪打开门,“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