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夜
夜里风凉,会冷。” 方侯爷的口吻是少有的温柔耐心。 楚淮玉又问:“你......为何在陆府?” 言下之意,是在问他缘何席散之后,仍旧留在陆府。 方令瑄一怔,这话听着,不像是一个醉酒之人会问出口的。他眯了眯眼,回道:“陆尚书——你的岳丈大人再三挽留,盛情难却,本侯不愿拂了他的好意,便应下了。” 话毕,方令瑄静等楚淮玉的下文,然而对方再次静默无言下来,扯住他袖角的那只手,也缓缓收了回去。 方令瑄等了一息,转身径自去关房门。 庭院深冷,连带着屋子里也是浓稠的荒冷寂寥,沁入骨缝。 这房间并不是陆参为方令瑄预备下休憩的那一间,而是他转悠了半晌寻到的空房,里头家具物什一应俱全,瞧上去应当也是间客房。 然而这屋子里一未烧炭,二未点灯,了无人气,愈发显得幽森空冷。 方侯爷一时脑热,偏要拖着人到这里来受冻。 适才的浓黑,渐渐转成淡墨色的黑,仍是黑,却似有了光亮,虚虚影影地叫人能看清了轮廓。 方令瑄坐到床边,楚淮玉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方侯爷凝视了片刻,问他:“冷么?”顿了顿,紧接着问,“你究竟是醉了,还是清醒?” 一团漆黑与阒寂中,二人彼此间的呼吸声似落针般清晰可闻。 楚淮玉默了默,低声道:“我喝了许多酒,依我的酒量,本应是醉了,可我又觉得,自己没有醉。” 叹了口气,他仿佛自言自语,又道,“或许是醉了,又醒了。没甚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