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夏至
蔺惋漛很自然地把面拌好了换到萧梦嵚的面前:“每年夏至当天开始,不管旧面有没有卖完,禄福面馆都会换用刚下的麦子做新面,所以生意特别好。我今天只要了拌面,因为更能突出新麦的香气,你尝尝。” 萧梦嵚卷几根面送进嘴里,雪菜鲜甜面条筋道,细细嚼了咽下才评价道:“确实麦香特别浓。” 蔺惋漛的筷子握在手里却没动,只静静地瞧他。幼时他曾经秘密地享受看他吃东西的画面,动作优雅得不像在做一件尘俗事,现在坐在平民聚集的嘈杂面馆里也影响不了他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那些年他们远隔重重身份,未料有朝一日会近得极尽亲密,触手便可及。 蔺惋漛把汤碗推到萧梦嵚手边:“试试豆腐羹。店里有个厨子专做汤羹,切豆腐的刀工全京城的酒家应该都没人能比。酸辣汤也不错,不过你不爱喝。” 萧梦嵚低头,果见豆腐丝纤如毫发,浮沉在勾过芡的汤底中像是投入了一把针,舀起吹凉喝下一勺,豆腐丝一抿就化在了口中。他搅动稠白的汤水细看:“好厉害的刀工。” 蔺惋漛脱口而出:“我也做得到。” 话音落两人一齐愣住了。蔺惋漛本人都不理解怎么会在一刹那冒出了强烈的不虞,甚至让人尝尝这汤的分明就是自己,实在太失态了。萧梦嵚当然更加不懂其中的微妙心思,不过他则没有深思,回过神来偏了偏头道:“夫君有什么不会的?” 句尾上扬的语气并非真在提问,而是对蔺惋漛无所不能的深信不疑。 “我不会弹琴吹管不是吗?”蔺惋漛在他清澈的目光中竟出奇地感到了一丝满足,“学是学过几天,大约四岁的时候。娘说看姿势就知道没天份,让我别瞎拨弄吵着着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