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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拿件袄来,一进房就将门窗关得严实。 「老爷,人醒了。」林璇低声说道,替他吹凉了茶。 棉袄披上身,赵鹤如逐渐恢复了气sE,手仍颤抖着,掐得佛珠磕嚓作响:「璇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他说,「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该……」 「老爷。」林璇将茶搁到了一边:「这事本就是他们先动的手,咱不过是还至其身罢了,不必多想。」 「我总会想起那晚的事。」袄不算大,赵鹤如尽力缩着身子,才让自己勉强全包裹进其中:「隔着那麽多座墙、那麽深的院子,就算远远地坐在轿子里,捂上了耳朵,还是什麽都能听见……」 他杀过的人无以计数,唯独李氏覆灭的从始至终,他都得睁眼看着。 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一家子的哭喊与惨叫,四处都是脏血和断肢,腥臭的气味沾染浑身上下,怎麽也清不乾净。 赵鹤如紧抓住棉袄:「里头多少无辜的人……」 「不是我要说,先老爷在世时对您不闻不问,上从太太下至奴才,哪个给过您好脸sE瞧?」林璇扶上他的肩,将他稍稍转向了自己:「繁盛时没捞到半点好处,流离失所却照样被牵连进来,难倒您就不冤枉?」赵鹤如yu言又止,林璇又说:「老爷,别忘了当初您受的每份屈辱,全都有李氏的一份功劳在。」 赵鹤如微微皱起眉头,沉淀了会,才问道:「……人都安顿好了?」 「是,东厢房那儿有人守着,李公子也不吵闹,只是不肯吃药。」林璇顿了下,又说:「我过来前,他有项请求,说是……说是希望能见一见您。」 赵鹤如朝佛前一拜,将珠串揣进了兜内:「让人把药煎了,我拿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