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
军饷总是急缺的,和军饷b起来,这些东西不值钱。 不过现在顾佳期是太后了。太后要端庄矜持,一年到头穿着沉重的深衣,梳着高高的发髻。 她有时候在铜镜里看自己,感觉像看到了东瀛进贡来的人偶娃娃,美衣华服盖着细胳膊细腿,提线才会动,脸上始终没有表情。 天气又闷又热,佳期玩了一阵首饰胭脂,左等右等等不来裴琅,索X趴在桌上出神。 窗子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夜风一阵阵拂在后颈上,凉丝丝的十分舒服,不知舒服了多久,佳期趴在桌上睡着了。 夜风晃晃荡荡,梦也晃晃荡荡,她在那个飘摇颠倒的世界里站了许久,才发觉那很可能是平帝四十六年的冬天。 那年她还是平帝的顾贵妃。平帝sE迷心窍,薨逝前还惦记着后g0ng中那一群没能沾手的妙龄嫔妃,惦记得彻底发了疯,下旨将她们全部沉塘处Si。 她被人从太Ye池里捞上来,呛水呛得肺出了毛病,一连几日高热不退,已经烧得意识模糊,偶尔睁眼醒来,连人脸都看不清。 偏偏事不遂人愿,越是看不清,越是听觉敏锐,有个半熟悉半陌生的声音在她榻边,带着笑意说道:“沉塘?皇兄临行倒也做了件好事。” 她有四年多没听到过那个声音了,但大约濒Si的人总有些格外的敏感,她一听就知道那是裴琅。 四年前还是她未婚夫的裴琅。 她想过裴琅会恨她,以为自己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会那样难过。一转眼就难过了六年多,裴琅还是恨她,一丝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