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间传来窸窣声响,是暗夜长风的痕迹。篝火通红,欢歌载舞姿态犹如交媾野兽。十八岁的天空,总是带旖旎的火烧云。躲避在黑暗逼仄房间里打永不结束的匹配游戏。盛夏暴雨打湿衣摆,和同桌喋喋不休地讲话,凫雁戏水于沟塘。崩毁在沈长星的尖叫中。 忘不掉他绝望的眼睛。 如果没有那场大火,他是否能够青春永驻。 “景申,醒醒,景申。” 神经中枢无法构成完整的视觉画面,视线模糊。我睁着眼睛用手紧紧抓住妈的袖子。 好久。 “一直在喊救命,又做关于长星的梦了?” “嗯。” 沈长星是我十八岁的朋友。他戴着古板的黑框眼镜,终日穿着校服,背挺得很直,没逃过课也没追过妞。 我和他是在第一考场认识,当时我还一直保持在年一的位置,很多人不服我,但又考不过我。第二通常情况下是沈长星,偶尔有时是其他戴着眼镜的同学。 下午考完理综卷子趴在桌子上养精蓄锐的时候,沈长星用按动笔捣了捣我的背。 我扭头不耐烦的看他:“干嘛。” 当时我刚十八岁,是谁也不服的年纪,说话不过脑子,也因此经常惹是生非。 “物理最后一题你解出来了吗?”黑框眼镜遮不住他眼里对学问的热情,我向来讨厌这种木讷的读书人。 充满不屑的嗯了一声是我彰显自己的最好做法。 他似乎体味出我的轻蔑,瑟缩着低下头不再说话。物理卷的最后一大题确实有点难,需要联系许多知识点,也费了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那么回答只是想装个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