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8-9)
8. 江钰之曾经受夫子训,“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京城生活富足,他也没有多少游历的兴趣。离家五日都是一趟远行。 父亲安排他与一个从事药材生意的朋友同行,以长见识的名目。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专寻无人径处跋山涉水。途中江钰之支支吾吾地提过一次歇息,被年达不惑头发灰白的叔辈挖苦调侃几句,便不敢再想躲懒。 他一身脏污、满腹怨气不可发泄,想了一路回家后捉弄江棘、作威作福的法子。见到那双小狗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睛时,江钰之想,只教他捏肩捶腿,伺候他沐浴睡觉好了。 但他总瞧着江棘有些奇怪。倒还是一如既往顺从的,只是顺从中总有些一闪而过的迟疑犹豫,像是重新熟悉主人气味的家宠。江钰之很难直白描述这种的直觉,哪怕是自己的想法里。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不对劲。他还没有完全理解驯养者和被驯养者的相互作用关系。 “今天干活这么不专心,时时偷看我做什么?”江钰之侧躺在榻上看棋谱,冷不丁问道。 江棘在一笔一画替江钰之补全落下的课业,实则是抄书。他识字不多,但模仿江钰之笔迹几近完美无缺——当然是江钰之花大力气调教的结果。 悬空的狼毫笔在空白边缘滴下一点墨,江棘答:“没有。” “对主人是不能说谎的。” 一页未翻的书倒扣在横榻边沿,江钰之几步走到江棘身后。入春不久,青年半湿的发不断蒸出水汽和淡淡的辛辣味。江棘从自己亲手捣过的生姜气息中嗅出主人不太平静的心情。 他将写好的几页纸对折放到另一侧,远离砚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