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
白露最后的日子里清醒的时间很少,多器官衰竭,留在世上的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 她能坚持到现在,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说大概是求生意识非常强。 纪平彦知道她为什么舍不得……或者说不敢死。 温热的湿毛巾小心地绕过她身上的管子和贴片,苍白的皮肤松弛又脆弱,隔着几层毛巾都能摸到骨头。她在半昏迷中因为疼痛皱着眉,却连呻吟喊痛都没力气,被呼吸机带动的呼吸均匀又机械。 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滴滴落在白色被单上,白露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她试图抬手,但只有手指动了动,吃力地用气声说了什么,纪平彦完全听不清。 他胡乱擦掉眼泪,心脏仿佛被紧紧抓住,缓缓屈膝跪在病房冷硬的地砖上,有些话再难以出口也到了该说的时候。 “主人,您……”他哽咽了一下,逼着自己说下去“您放心走吧,我会……一个人好好活着。” 白露视线落在他唇边的胡茬上,不再年轻的脸因为憔悴有些浮肿,满是泪痕,那眼神里的痛楚让她本就不舒服的心脏泛起不同于往常的疼痛。 你本不必这么懂事的,平彦。 但还好你能这么懂事。 “我会好好吃饭,按时睡觉,努力工作,定期健身,”他生怕她不放心,迫切地下了一堆保证,甚至不惜说一些违心的话:“我努力不那么想您,不会守一辈子,遇到合适的就在一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活到一百岁天天去花园和老太太跳舞,晚上接重孙子放学……” 白露安静听着,身上的疼痛不知不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