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壁偷光

寡淡:所有人都想获得幸福,但只靠自己是很难满足的。

    有些人希望用痛苦去交换未来的幸福,因为他们的父母也是这样的。这是一代又一代人积下来的债,谁都不愿意一笔勾销,要是一笔勾销了,那自己受过的苦又算什么呢?

    他顿了一下,又说。而你痛苦是因为不愿意她痛苦。

    许明哲盯着方承宸的脸发呆,过了一会,他说:

    你把我讲得还真高尚啊。

    那倒不是。没准你也在情感虐待你的母亲…你们会互相撕扯的。

    方承宸捏捏他的脸,许明哲感知到了这种莫名的趣味。他笑了,把脑袋搁在他下巴底下。他闭着眼,嘴角咧着,露出犬齿,看上去是愉快的。

    方承宸的窥伺欲很有限,只能大概地猜到她像养一只羊那样把他喂大了,严于鞭策,疏于护理,把剖腹产视作债务。他想许明哲无论如何也不是喜欢回忆的人,所以几乎不问问题。

    除了有一次,他教他弹钢琴。这是个小意外,见面的某个地方被约在狭小的琴房,朝南面的窗户迸发出黄昏浓郁的光线。许明哲推门进来的时候,方承宸还在弹重归苏莲托,后颈攒聚着松散的乌发,大衣堆在旁边,白的衬衣被光照得有些透明。

    你有发现过吗?方承宸停下手。学校里有很多这种小房间。

    许明哲靠在门框上,看了看光芒万丈的窗户和钢琴背闪亮的反光。他眯起眼睛,仿佛感到了炽热,说,有啊…我在这里做过爱。

    …一中还真是…

    是最里面那间啦。许明哲笑。情侣也会来。

    方承宸示意许明哲坐下,在旁边指导的塑料椅子上。他听到了一种渴望宽恕的信号,但决定让一切如常。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