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明芳
怕我被责罚,饿得再厉害也不哭,两岁就懂得心疼我手上的冻疮,三岁便知道为我敲开管事麽麽的门求药,若不是这样也不会闯到您的院子里去,被您百般苛责,每每看到他身上新伤覆了旧痕,我心如刀绞,却告诉自己您是他父亲,您在教导他,您是为了他好,他第一次和我说想离开这里,我打了他一耳光,我责备他,父为子纲,他必须得臣服您、顺从您,可是我忘了挨打的不是我,受痛的不是我,我忘了他才七岁,他才七岁啊,大公子七岁的时候在山庄避暑,三公子只比我儿小一岁,现在在奶娘怀里撒娇耍泼,而我的孩儿为奴为婢,满身伤痕,想见我一面都要偷偷地似做贼一般,他做了错事,他有错,我有错,您更有错,奴婢不敢求王爷善待他,只求您看在我们曾指腹为婚的情分上,保他平安长大,奴婢愿以卑贱之躯偿还当年的罪孽!” 妇人留恋地回头朝牢房深处看了一眼:鱼儿,娘不求你功成名就,但愿你俯仰无愧,做一个正直豁达之人,一辈子开开心心,娘会在地下保佑你的。 她闭上眼,以誓死如归的决然撞上了插着火把的石柱灯台,江重山听到动静,回身拉她,却晚了半步,“砰”的一声,江鱼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站起身扒着牢门上的两根木柱,扯长了脖子往外面看,只看到黑黢黢一片。 鲜红的血慢慢滑落下来,江重山揽住她,“明芳,明芳……” 郑氏明芳,前太子少保之女,其父教唆太子谋反,举家男丁被斩,独女没为官妓,曾与江重山青梅竹马,指腹为婚。 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了,郑明芳一阵恍惚,最后道,“不要告诉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