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绛侯老谋深算,章小光夜赴广陵(一)
见章贞只是放荡地朝着黑衣剑客笑得肆无忌惮,看也不看他,心下一时有些受伤,恍然悟了师父当初所教导的,做他们这一行,凡是所遇恩客都是一路无情货色。便是眼前站着的这位,上京城中妓女和小倌口中口碑最好的章贞,屋里同你再浓情蜜意如何,出了象姑馆的门,还不是翻脸不认人,管你是生是死。 小倌心下如此想着,也只好自认倒霉,低着头,默默捧着碎了一地的情窦初开,冒雪返回馆中等待下一个客人去了。 地上有几滴鲜血,几痕足迹,因着无人在意,也很快就被飘落的飞雪掩埋。 章贞到家,去给二老请安,武绛侯正围着炉火给手帕绣红花,侯爷夫人正在雪中耍大刀。 京中人人只道武绛侯府章贞言行放荡,惊世骇俗,是千年难遇的祸害和奇葩。竟知也不知其实这一家子三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还比一浪高罢了。 章贞甫一踏入院子,就被正在耍大刀的她娘逮着,虚接了几招。章贞怕赢了她娘,她爹日子不好过,想要见好就收,她娘却不依不饶,直到反擒住章贞,春花刀抵在章贞脖子上,方才善罢甘休,扔了大刀,出声嫌弃道:“一身的兔子味,今天不去青楼,改找小倌了?” 章贞笑笑,殷勤地弯腰替她娘收好春花刀。她就是再混账,回来拜见爹娘,也万不会不先沐浴更衣的。她娘这是又找她撒气呢!她抻了抻袖子,讨好拉着她娘的手,从袖中献出了一路背回来的花雕,哄道:“上好的花雕,勇哥尝尝!” 武绛侯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了半晌,手中的绣花一放,拍了拍炉边的坐垫,道:“儿啊,今儿累坏了吧,快过来歇会。” 章贞又笑嘻嘻地看向她爹亮晶晶的眼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揽着她娘,一同进去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