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消磨永夜
这些年看来,虽然数你年纪最小,不料却数你最能持重。” 裴慎笑说:“是徐帅和殷公高看。我知道有人背后叫我婆妈将军呢。” 殷太尉说:“倒是宁愿婆妈一点的好。” 殷太尉宅第距皇城不远,说话的工夫就到了。殷太尉吩咐人找书出来,又留他用餐——虽然这时节过晌不挨晚,但宫宴上难能吃饱,诸人拿筷子蘸蘸,虚应故事而已,出了宫多半是要再补一顿的。 殷家庖厨在京中享有盛名。虽然主人声称只是家常便饭,实际上待客的却是一席盛筵,果真香闻百步,看上去也异常漂亮,吃起来更是该嫩的入口即化,该醇的熏透齿颊,该鲜的让人舌头快要打结。——不过等上菜的时间极久;菜式虽多,每道菜分量却少。一望而知,主人是个爱吃、会吃、且耐心吃的美食家。裴慎最后不得不搬出宵禁律令,才劝住了主人的频频布菜和厨师源源不断的花式。 饶是如此,他自己牵着马,步出殷宅大门时,天色也已擦黑。 他四处环视,忽有所觉,出声道:“长安?” 聂长安从树后走了出来。 “没见你回家,所以找了过来。” “久等,辛苦。走吧,时辰真不早了。当今京兆尹严厉,可不敢城中夜行。今天家里有什么事?” “坊里灵感寺作浴佛法会,送了腊八粥过来,附带化缘灯油钱。” 裴慎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记下了,回头送钱。” 两人一路趱行,刚进新昌坊门,宣告宵禁的街鼓便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