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人都要出一组作品参加学校圣诞节前的年度展览。“拍什么好?”我焦虑地、使劲地、绞尽脑汁地想,希望拍出的作品至少对得起Bire送我画册的一番美意。 猝不及防的。我突然感到有重物压到右手后飞弹起来,随后是一记疾速、钻心的疼,像破土的nEnG芽长在了右手背上。这重物碎裂后打翻在不锈钢水池里,激起一片生脆猛烈的响动。我这才意识到是瓷质的餐盘被打碎,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客厅传来霭模糊的问候:“骏,你怎么了……” 我低头查看,血、流水和白白的泡沫,在水龙头下汇成一GU杂sE水柱,又在池底攒起浅浅一层,缓慢地转动成一个被残羹剩饭堵住出口的涡流。我有些头晕,嘴唇努力地挤出“没事”的回应,却听不见自己说话。右手再次泛起阵阵疼痛,那棵nEnG芽似乎在深深地往下扎根。我用滑腻的左手手指翻找伤口,在伤口附近挤出一小块隆起的r0U,它在不渗血的时候看起来很厚润,水白光滑。沿着r0U边的窄缝再往里看,能瞄到一道短短的白sE竖条。“不会是瓷片嵌进r0U里了吧”,我心里这么想着,用左手继续抠动翻找,一边慌忙地用水柱冲刷伤口,想把倒刺般的残片弄走。更多的血翻涌上来又流泻下去,淤在池底。 如同光束般,眼前那道短促的白sE竖条开始延展,坦阔地朝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无限地宕涤散去,直到在我的视网膜上围筑起一整片惨淡的茫茫的白sE。像棉絮。我感到柔软,一下子失重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