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在沈栖游自尽的当夜,谢归忱离开乾相宗后,胸口便一直堵着那口气,连喘息也十分困难。 他一路逃亡,一直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感觉,这感觉便堆积得越发深重,在近一月时忽而爆发开来。 谢归忱想不起究竟是什么感觉,只记得那时他心里只剩下了沈栖游一个人,好像闭上眼,是他一声声叫自己师兄,问他能不能这次下山陪他逛一逛夜市,而睁开眼,大婚时的红色喜服历历在目,将视线内都染上了一片如血赤红。 他的心脏慢慢慢慢如爆发一般撕裂痛楚,也就是此时,灵台一霎清明,给他指明了一条路。 他本就是天生剑体,无心无情,此刻不过是心窍初开,若拔除情丝彻底封存,则得道之路一帆风顺,进益数倍,再无人可扰。 需要付出的条件更简单不过,他仍旧会记得沈栖游,但只会是一个谢归忱在乾相宗的寻常师弟,随着他的修行而湮没在记忆中,再不特殊,再不重要。 第二个选择,则是就这般深刻地记着沈栖游,保留着对沈栖游的情意,记得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道认真对话,也同样,想到他便会痛苦不已,修行之路也因有情意阻隔,慢下许多。 几乎是百弊而无一利,他所需要放弃的,只是一个沈栖游,便能如从前一般,心无阻碍,也许只需数年,便大道可成。 可谢归忱知道,若是他选择了第一条路,终有一天,会连沈栖游的存在也彻底忘记。 他毫不犹豫,抛弃了自己二十余年的无情道心。 也是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自他心口彻底迸发。 再无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