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片羽Ⅰ/哦,莱茵!
一用劲就能把钢筋拧断。他的伙计时常说他一生下来就是德国人才应该,他本来就该活在菜茵河上。 阿廖沙此时把沾上焦油的手像凉亭似的搭在眉毛上边这么回答了,旁边立刻很不客气地嘲笑起来。 “天杀的,这名字起得活像匹赛马——” 笑声被风和轮机声搅得支离破碎,阿廖沙一如既往地把胳膊撑在栅栏横杆上和兄弟们谈笑风生;她在河上巡视的第一天起他就这么干了,仿佛是看着彼得从出生到长成个工于杀戮的女斗士一样。 汽船会被河水腐蚀,大多数只能撑四五年;但四年过去,彼得毫不逊色。她早就真真切切地是莱茵河上的女王。 一串惊急的水花扬起,等到靠港口停下时,这个叫“好人里沙GoodLischah”的小伙雪白的脸很不寻常地涨红得像浓雾天的指示灯。 他若无其事地磕两下烟灰,然后把烟嘴塞进嘴里。像小时候那样睁大眼睛看着港口工人卸货,旅客下船,仿佛永远都是云淡风轻,心脏却因为坏佩蒂的第27次胜利而装上发条,永不止息。 四年过去,第一次踏上甲板的所见就在眼前,蓝松鸦彼得仍是河上最快的船。 阿廖沙贴近了,低头亲呢地拍拍船舷,他耳语似的叹服道,“你太快了,彼得。下次放放水,给他们留条活路——别再甩开那么远了。” 头顶传来“呜——”的一声汽笛鸣叫,那么低沉,那么威严却温驯,像是回应。 Ⅱ· 阿廖沙本不应该跟着船在莱茵河上跑来跑去。 那时他9岁,随着一群外逃的乡人跟父母一起穿过了一整个波兰又跨过了大半个德意志,“Отменакрепостногоправа!”*的口号在沙皇俄国的土地上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