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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亡,他连幅画像都不曾见得,何来为母求鲤的行径。 他隐约记得自己方才听过这个故事,是谁给他讲的呢?他脑中浮现一个模糊的高大的身影来,是爹爹吗?……不,爹爹的身量、嗓音与那人完全不同。但李汯只要一想起他来,心中就有一种止不住的安心。 他想起来了……自己是叫他阿茹的……他的乳母,是身为男子的阿茹…… 李汯一面浑噩地思索着,又一阵寒风吹来,盈托着他缓慢升空,逐渐没入到云层中去了。 而这厢,茹宁见李汯时不时地呓语、低啜,以为是着了什么梦魇,又担心他着凉加重了病情,便脱下外衣,钻入了李汯的被子之中,将孩子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李汯梦到自己乘风而去,飘过云端,逐渐飞离了朔风如刀的冰原。他就像一颗居无定所的蒲公英种子,于空中漫无目的地漂泊。他渐渐下沉、渐渐下沉,最后落在了一片温暖宽厚的土壤之中。 茹宁将他抱在怀中之后,手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孩童单薄的脊背。他低下脑袋,借着烛火的光,看见李汯腮边的泪痕,也用拇指小心翼翼地替他揩去了。 大约是意识到了身边有人守护着自己,李汯被哄得渐渐停下了啜泣声,往茹宁的怀里钻了又钻,将脸贴在男人的胸膛之上。 茹宁陪着他躺了一会儿,李汯闹过之后,又沉入了恬静的睡梦中去了,手脚安分地缠绕在他身侧,也没有踢被的意图。 茹宁照顾了李汯一整天,躺在温暖的被炉里不过一会,困意也渐渐袭来,最后拥着李汯睡去了。此后一夜相安无事,直到第二天清晨,烛火燃尽灯花,窗外风雪声也终于偃旗息鼓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