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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贵客,晚间微凉的风拂来,他才散去面上的神情,负着手,往书房走去。 李汯出生没多久,作为生母的祎王妃便去世了。如今一晃便过了五年,一切都恍然如昨。 过去在边境时,西域小国,没甚么像样的画师。后来王妃同他一道远离家乡,一道入了京城,却常常缠绵卧榻,面上带着些许病容。 云络总笑说这样的自己不好看,不叫画师来记录自己的模样。直到怀了李汯的第五个月,她才扶着显怀的肚子,坐在搬到花园的圈椅上。为了使画中人的气色好看,画师特地将云络的脸颊画丰腴了,面色红润,一双眼睛圆而明亮,内敛温和,却又好似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心。正如当初她决心远走故里,山水迢迢地来到了京城。 李燕戟鲜少将那幅画拿出来。一是怕李汯看见,二是觉得画卷珍贵,没必要反复拿取,反倒折损了丹青。 他记忆那般好,总是能将故人的容颜刻进心底。 李燕戟拎着酒壶,坐到了湖边的石亭中央。 这酒是云图此次来京,为他捎来的。云蜃国的特产,李燕戟第一次喝的时候,还不胜酒力,被这酒辛辣的味道一呛,面红耳赤地咳了好一阵时日,惹得云图那小崽子哈哈大小。 当时,是云络命人从旁递了被热茶给他。李燕戟喝了一口,抬起眼睛,便见到她微赧地转过目光。 但悲时易失,四序迭相侵。故人相继远去,他那些无人知晓的蹒跚岁月,都湮没边疆无边的黄沙与戈壁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