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羡

   就像梦里那样,曾经也有人这样爱他护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吕布记不清了,他只觉得腰上那块伤疤隐隐作痛。

    隐约的痛蔓延到了今夜,吕布翻了个身,从睡梦中醒来,朦胧间看见张辽坐在案前,点着灯。高马尾的阴影落在床铺上,遮去了大半亮堂的灯火,露出后腰一截蜜色劲瘦的弧线。

    吕布从身后环上腰间的双臂让张辽手里的活停了下来。

    “又做噩梦了?”

    白日出的兵,深夜正是好眠的时刻,但吕布有个不为人知的毛病,子时好做噩梦。

    若只是一次两次,那也不稀奇。吕布的梦魇像他身上的血债一样纠缠不休。

    张辽曾经好奇地问过他梦见了什么。骁勇善战威名远扬的吕将军,人人都想知道他的弱点。其他人想以此杀他,张辽却只是担心。

    担心在外人眼里,这位与张将军同榻而眠交情甚笃可堪交付后背的“战友”。

    吕布总是含混过去。

    直到某次吕布醉酒,张辽一同喝了许多。酒醉者昏睡居多,张辽却越喝越清醒,酒劲上来,一夜难眠。四更天,值守士兵换了两轮,枕边的吕布突然在梦中喃喃,喊了一声“母亲”。

    这就是他的噩梦吗?

    张辽侧身支着头,在昏暗的油灯下盯着吕布汗水淋漓,额上青筋跳动,脸上满是痛苦,双眼疯狂颤动却无法睁开。

    母亲……张辽忽而想到在战场上生下自己,西凉无人不知的那名女将。即使过去的记忆已经不甚清晰,可母亲的将旗仍在脑海中鲜亮。

    在张辽的印象里,回忆这些,应当是件伴随着美好体验的事。

    但在吕布的噩梦里,这个称谓居然会让他这般痛苦吗?

    “小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