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着笑道:“小三郎不是要我指点?我须细想,才找得出他的错处。”

    阎婆释然了。“你也是!”她笑着说,“真个摆师娘的嘴脸了。原是唱着消遣,何苦这等认真?”

    “话虽如此,师娘到底是行家,”张文远望着阎婆惜笑道,“只怕连字眼都唱倒了,师娘可曾听出来?”

    “怎的听不出来?‘换头’不是‘霜天冷’,你唱错了!”

    “噢,噢,唱错了!我来想,是‘洞房冷’!”

    “那夜正是洞房冷。”阎婆惜又说,“却不知‘中夜后,何事还惊起?’”

    “只为‘寸心万绪,咫尺千里’,那还不明白?”

    “谁说不明白?”阎婆惜斜眼瞟了过去,眼梢带着她娘,但见她摇头晃脑,双眼将闭,胆便越发大了,转脸过来,正色对张文远说道:“你听我唱煞尾那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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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这可是求之不得了。”说着,他把一副檀板递了过去。

    阎婆惜徐徐站起,取板在手,把身子背了过去。果然是惯家,击板就显得不凡,也不见她如何用力,但发声爽脆,足以醒酒。

    这空堂清响,把阎婆惊醒了,倏地张开眼来,大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这一来,阎婆惜无法再唱,回转身来笑道:“娘真个醉了!”

    “醉倒未醉,只是困得厉害。”

    “既如此,”张文远接口便说,“外婆请先去安置,我也待要告辞了。”

    “嗯,嗯,好!”阎婆含含糊糊地说,“年纪不饶人,一到这时候,不上床不可!”

    那两人相视一笑,一左一右把阎婆扶了进去。